第五章 请在鼓掌的时候离开
当这天莫言收到放在他桌子上的“为伊消得人憔悴”时，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天是愚人节的样子，尽管这一天对于他来说，有着比愚人节更为重要的意义。他很努力地去赴那张纸上的约会了……深白和路遥这个时候在一起，但是路遥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信息。等到莫言回来了之后，路遥开始笑，大笑。然后按照惯例，路遥会解释一下他的举动，但是，这一次，很明显的，激起了莫言的愤怒。让我们回到这一天对莫言的意义。在前文里，我已经说到，这一天是莫言和Dream分手的日子，于是这一天对于牵扯进这件事情的人来说，都不再是愚人节了。但是好像喜欢在这一天折腾人的并不只是路遥一个。
远在另一个区的Cathy这天发短消息给深白，说大家聚一聚。深白和在江的另一边的王木居然相信了，于是直接造成了9个人的郁结。
我们再回到那天下午，深白和路遥以及莫言坐在学校的机房里打cs。然后Dream来了。Dream站在机房里，看着他们打游戏，深白的心里觉得好像自己并不是很对得起Dream的样子。莫言给自己起了一个很恶劣的ID。和明澜有关。深白指着那个ID里明澜名字的缩写，告诉Dream要记住这个缩写。
然后，过了很长时间，王木等人到了。大家直接开赴初中。路上深白看到了Dream眼里的一丝不愿意，于是深白就问了Dream是不是不想去。大家都停下来，等Dream的回答。Dream应该是想了一下，然后还是讲，大家去哪里她没有意见。尽管如此，深白还是清晰地看到了Dream眼中的一点点不开心。
在初中的校园里，大家笑着闹着，Dream应该也习惯性地拿走了莫言的钱包。深白其实这个时候更希望Dream可以把莫言的钱包彻彻底底地翻一遍，但是Dream没有。莫言也清楚的知道，是Dream在捣乱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，笑笑，然后去要回钱包，这一次，他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阴沉着脸。后来要走了，莫言要去开车锁，钥匙当然按照惯例没有了，他脸上的表情让大家都觉得很可怕。这应该是莫言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吧。Dream还了车钥匙。气氛开始有一些沉闷。
到了车站，莫言依旧没有怎么和Dream说话，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种异样的气氛，但是谁都不说。深白和王木看到车来了，向后挥了挥手，上车了。深白听到王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深白笑。看着车站上的那些人，他在朝着车奔跑的事后听到了身后Dream喊出的再见。在车上的深白看着那些还站着的朋友。深白看到Dream哭了。其实如果这一天的Dream没有哭，深白才会觉得奇怪。听着王木在车上的讲述，深白渐渐地看到了他的生活的一小部分。深白觉得，那样的生活，应该不是他可以接受的，但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王木，变得越来越坦然了。
每个人都在他自己的生活里浓烈而盛大地开放，并且渐行渐远。
那天晚上，很意外的，深白看到Dream在短消息里说，莫言去了Dream的学校。他并不是很清楚什么促使莫言下了这个决心,于是他在收到Dream的短消息的时候会认真地回复,但是却不去询问什么额外的事情。于是深白只知道他们一起吃饭和其他的一些琐碎的事情。既不多言便不多问,这是深白的原则。有些事情，知道了又能怎样，尽管看上去Dream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深白，但是Dream把这些事告诉深白又有什么意义呢。
深白的妈妈看到他在那里边做作业边回短消息，没有说什么。
然后电话响了，深白放下手机。手机的震动在桌子上回荡。

临近考试。深白依然什么都没有复习。每天在机房里混，安静的机房，就像一个密室，似乎任何声音都会被它吞噬。于是深白思考。
那些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，为什么还停留在我们的身边，为什么还影响着我们每一个决断，为什么还让我们不能坦然面对。既然已经物是人非，坚持不放手的意义在哪里。既然明知回不到过去，既然明知大家都已经长大，都已经从那么深的创伤中恢复过来，旧事重提也不能再到来什么了吧。
那个颓废的深白，那个认真学习的路遥，那个生活混乱的莫言。除了他们自己，没有人能从他们的表象下面给与他们救赎。

考试结束，深白的强项是化学，但好像这次的化学考试很变态，又想想，其实深白做不出的题目在这个年级里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出吧。深白心下大慰。他直接上了公交车，方向是Dream的学校。
其实深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决定到Dream的学校里去看看，但是他毕竟还是去了。

在走进校门的时候，深白甚至可以看到门房在朝自己微笑……难道是深白今天应该去买彩票……当深白已经在Dream的校园里转了一圈，基本搞清楚了建筑的布局的时候，他告诉Dream说他到了。于是他看到一个黑影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，冲出了校门……深白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又走出了校门，他感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，一脸笑意朝Dream走去。她看到深白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时候，眼神里有着很深的诧异，但随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就和深白一起走进了校门。然后深白就跟着她走进了她的教室，这个时候的教室里没有多少人，少数的几个看到深白之后眼神里除了惊奇之外还有很深的戒备，深白一一看过去……似乎是那些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，有一个看上去比较外向的女孩子让Dream介绍一下。深白尽量保持友好的态度，但是看到那种戒备之后，深白的心里开始准备一些万一发生的情况。
然后深白就看到了jennifer的初中同学。然后深白就看到他的眼神。深白开始怀疑这个人应该是对Dream有好感的。三言两语对付掉这个人。Dream开始给深白引见她班级的班长。深白真的是惊讶于Dream的魅力。这个不懂掩饰的班长的尴尬的神情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。看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深白是Dream的男朋友。然后班级里的人零零星星来了一些，普遍以比较暧昧的眼神看着深白。然后明显看不过去的是Dream……她直接把深白推出了教室。深白可以听到教室里的笑声。在校园里逛的时候，不知怎么，又看到了jennifer的初中同学。深白不喜欢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。
深白又见了几个以前的同学。然后Dream去上课。她把深白安排到图书馆里去待着。深白并没有这个打算。他在学校里到处溜达，看到了在学校里乱逛的逃课学生对他投来的心照不宣的目光。深白非常满意，他看上去真的就那么像这个学校的学生吗。等到下课，深白到了Dream的教室里把自己的书包拿了出来。他又看到了很多异样的目光。但不知为什么，他最先看到的始终是同一个人，jennifer的初中同学。
这次深白真的是到图书馆去了，然后他大开眼界。图书馆里干什么的都有，但就是没有看书的……于是深白按习惯坐在一个可以看到门口的座位上，又习惯性地拿出了一本化学书开始做……好像这真的已经成为深白打发时间的一个好方法。
Dream来了。和深白坐在一起，她的同学隔着几个人看着他们。
等到天暗下来的时候，深白和Dream去吃晚饭。步行20分钟之后到达了一条很可怜的街上。路上看到一只狗。Dream很孩子气的惊喜地叫：蝴蝶犬。深白看看那狗，又看看她。笑。
又遇到那个外国部的学生。他再一次问Dream这是你的男朋友吗。他的身边是他的女朋友。脸上微微的温和的笑意。
阴沉的天气。有点冷了。Dream晚上送深白出校门的时候，把西装脱在了图书馆里，然后就一直抱着自己的肩膀。深白现在回想起来，其实，当时应该宁可冒着感冒的危险，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的。
可惜的是，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深白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，但是他没有忘记的，就是这天晚上，当他乘上出租车的时候，车窗外，Dream朝他挥手，说，今天我很开心，再见，再见。